第(3/3)页 林之淞:“他们不肯做,我做。” 易水歌终于出了声:“你想暴露这段暗线?” 这段秘密的心灵通讯,因为一直没有坦露到明面上,且高维人要处理的数据过于庞大,这细微的一小支信息流,便一直成功地隐匿着,是一片隐于林海的、不起眼的叶子。 林之淞有些着急:“情势已经到这里了,这张底牌继续保留下去还有什么意义?公布高维人的存在,是目前最有希望扭转局势的办法了!” 他虽然年轻气盛,但他同样明白利害得失。 三天,看似对南舟他们有利,但玩家对他们的不信任,是相当难以跨越的一道坎。 经过这段时日的合作,曾在雪山上被南舟搭救,又亲眼见证了他们这一路的飞跃之路,林之淞心中的天平已经慢慢倾向“立方舟”。 尤其是在听到有关高维人的真相后,林之淞根本不可能让“如梦”如愿以偿。 现在有了搅浑这潭水的机会,为什么要放过? 只要让大家怀疑曲金沙,保持作壁上观的态度,这对“立方舟”的形势会是大大的利好。 而且,自己有“青铜”的身份,可以给“立方舟”背书,至少能增加三分可信度。 见他们两人都不肯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,林之淞索性自顾自打开了世界频道,在心中组织语言,准备键入信息。 可还没等他输入第一个字,耳畔便传来一声命令。 “……住手。” 易水歌的声音,是前所未有的森冷和平静。 不带任何笑意和调侃,是彻彻底底的命令。 林之淞的指尖甚至为此滞住了一瞬。 通讯器彼端,在一座刚完工的高塔边缘吹风的易水歌倚栏而立。 他茶色的眼镜之下,瞳仁之中,纵织着细细的白色的傀儡丝线。 他用陈述的口气,对着通讯器那边的林之淞说:“如果你公开,我就杀你。” ……林之淞听得出来,他是在说真话。 他收回了手,深呼吸一记,平复下动荡的心绪,尽可能保持平静地问道:“为什么?” “明明是有效的行为,为什么不去做?” 难道仅仅是因为不相信的玩家多,就要放弃这样大好的把握舆论的机会? 易水歌说:“你这样做,会引发更深的混乱和不信任,导致玩家自杀,甚至怀疑彼此,自相残杀。” 林之淞咬紧了嘴唇,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:“只要最后能赢,就能许愿,救回所有的人了,不是吗?” “……救不回来了。” 似乎是怕林之淞听不明白,易水歌重复了一遍:“所有的人,是不可能救回来了。” 林之淞果然没能听明白。 他把发烫发颤的指尖抵在了同样在灼灼生热的大腿上,狠拧了一记,以保持神思的清醒。 “为什么?元明清的回答,不是证明有存档的存在了吗?我们的世界,本身是副本,只要回到一切发生前,回到《万有引力》开服之前,不就行了?” 尽管多次在心底里命令自己要冷静,林之淞的声线还是避免不了地发着颤:“难道……他撒谎?” “小林,我问你啊。”易水歌提出了一个问题,“……一般来说,游戏存档,对被玩家操控的npc来说,只能保存位置,能保留记忆吗?” 仅仅一句话,便像是一道闪电劈过林之淞,将阵阵发麻的感觉从头皮一路传递到了脚趾。 “江舫从【邪降】回来后,不是跟我们沟通过吗?” “他来到了五年前的泰兰德,但是那些人不记得他。他们拥有的,只是彼时彼刻的记忆。” “如果我们许愿,想要复活所有的人,高维人就只能读档,让时间回到过去的某个节点。” “但这样一来,我们就决不可能带着记忆回去。” “因为我们不是带着记忆,回溯到过去重刷副本的玩家,我们只是npc。” 易水歌放慢了语气,难得地沉滞和压抑:“我们……只会继续开服,我们会继续沉迷《万有引力》的魅力。……然后,一切,就只是无尽地重复。” “那……”林之淞感觉头颅几乎要爆开了,“团队冠军,不是可以每个人许一个愿望吗?我们可以许愿切断和高维的一切联系,然后再回到过去——” 话说到这里,他自己也觉出了自己的愚蠢。 这是两个悖论。 如果他们许愿切断联系,又许愿复活,那么,当一切重置后,他们的许愿也就不复存在了。 就像易水歌说的,一切,就只是又一轮重复而已。 “目前,我们还没有接触到许愿的规则,具体是什么样子,我们现在也说不好……” 易水歌声音沉郁:“但是,死去的人已经够多了。在真正的许愿规则颁布前,不能让更多的人……因为崩溃和混乱死去了。” 他看向了远方:“如果有人想要制造崩溃和混乱,我就先杀了他。” 第(3/3)页